
2012年5月8日,黑龙江佳木斯,一位28岁的女教师张丽莉,为了保护学生,扑向一辆失控的客车。孩子没事,她倒在车轮下,双腿截肢。事发后,全国为她泪目,募捐1572万元。
她被称为“最美女教师”。那年,她成了新闻头条上的英雄。十三年过去了,当年那张照片还在网上流传,而她本人,已不再是只能“被报道”的对象。
她成立基金、养两个孩子、继续教书、奔走公益。没有站着的腿,就用坐着的身体继续发光。她拐走的是学生的命运,转回来的是一位真正教育者的担当。
她当时没躲,救人也不是头一次2012年5月8日下午,佳木斯第十九中学门口。张丽莉像往常一样,放学后站在人行道旁边,看着学生过马路。那是放学高峰,十几个学生刚走到斑马线边,一辆客车突然失控,横冲直撞地冲过来。
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,张丽莉已经冲了出去。她推开最前面那几个孩子,自己却倒在车轮下。事故发生在佳木斯市第四中学门前,16时45分左右,交警到场时,她已经失去意识。
展开剩余82%她被送往市中心医院,医生紧急抢救,最终实施高位截肢手术。术后,她陷入昏迷。醒来的第一句话是:“那几个孩子没事吧?”医生和护士听完都哭了。当时的她还不知道,自己的双腿已经没有了。
她住院17天,病情稳定后,家人才告诉她真相。她没有情绪失控,没有怨天尤人。她说:“我还记得那一幕,如果碾的是我的脑袋,我就活不成了。现在命保住了,还能见你们,这就够了。”
张丽莉1998年参加工作,教语文。每月工资不到1000元,却坚持拿出100元资助家庭困难的学生。下雨给学生送伞,天冷给孩子买热水壶,放学晚了就打车送孩子回家。同事说她“管得宽”,她笑着回应:“这些事,我愿意干。”
事发那天不是她第一次“多管闲事”。三年前,一位学生骑车差点摔倒,张丽莉冲上去扶住他,结果裤子被自行车剐破。她没抱怨,还反过来安慰学生:“人没事,比什么都好。”
这次,她救下的是命。有人问她当时害怕吗?她说:“我没有想太多,那一瞬间就是想把他们推开。”
媒体在贴吧最先看到消息。5月10日,黑龙江本地记者在佳木斯贴吧看到“女教师救人被撞”线索,立即前往采访。之后央视、人民网、新华社陆续跟进,24小时内成为全国热议事件。5月13日凌晨,张丽莉从佳木斯转院至哈尔滨,380公里路上,出租车自发护送,警察敬礼送行,媒体全程直播。
她的那一扑,不仅救了孩子,也唤起了整个社会对“教师”这个职业最基本的尊重。
那笔1572万,没用来装地暖2012年6月,统计显示,来自全国的捐款总额达到1572万元。钱多得出人意料。媒体连发数篇报道,有人担心:她会不会就此“安稳享受”?可她没买别墅、没出国,也没在哈尔滨换个大房子,而是成立了一个基金会。
她给这笔基金起名叫“张丽莉爱心基金”。专门用于资助残障群体、困难教师、重症儿童、偏远地区教育项目。不是设在大城市,是扎在黑龙江本地。
采访中她说过一句话:“我比较‘贪心’,希望做点有用的事,不想让那场车祸只剩下伤口。”
她成了基金的义工、协调人、管理者。每一笔流向,她都要过问。每次资助项目上线,她都要亲自到场。她不是躲在后台发号施令,而是坐在轮椅上跑活动、发材料、见资助人。
质疑也来了。“这些钱你都花哪儿了?”她没有发通稿,没有喊冤。她请第三方审计机构每年发布财务报告,开支透明、项目公示、接受举报、随时检查。她把自己捧在阳光底下,只为让那份信任照得更远。
有人私下劝她:“你也不容易,应该先照顾好自己。”她笑了:“我已经被大家照顾过了,现在我也想照顾别人。”
她的办公室没有豪华装修,是租的旧楼里一间20平方米的房间。桌上放着基金项目申请表、受助人资料、还有她女儿画的一幅画,上面写着:妈妈是超人。
基金会成立至今,已资助超过百个教育类项目、接触受助家庭300余户。她把那笔钱,变成了一座社会传递信任的中转站。
这笔钱不是“感动的奖品”,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。
腿不能走,她把两个孩子抱出来了2015年4月27日,哈尔滨。张丽莉生下一个男孩,重6.6斤,取名“派派”,寓意“上天派来的礼物”。两年后,她又顺利生下第二胎。
医生当初说过,高位截肢后妊娠难,风险高。她听完没说话,过了几天递过去一份报告单,上面写着:“确认怀孕”。医生问她怎么打算?她说:“能保就保。”
孕期最难的是翻身。因为没有腿,她每翻一次身,腰部需要负荷比常人多两倍的力量。她拒绝长期卧床,坚持练核心肌群。产前一个月,她每天靠着墙壁练直立姿势,目的是“生产后能立刻抱孩子”。
分娩当天,她没有喊疼,也没流泪。孩子出生后,她第一句话是:“他哭了吗?”
她在社交平台晒过一张照片。她坐在轮椅上,两个孩子趴在她腿上,一个画画,一个吃饼干。她配了一句:“今天没课,但还是在教。”
她没有退出讲台。她参与录课、参加研讨、去师范学校做讲座。她讲的不是“怎么成英雄”,而是怎么备好一节课、怎么安抚一个叛逆学生、怎么在教学中守住底线。
有人问她:“你怎么做到一直笑?”她说:“我也哭,只是不当成话题。”
她家有个常年值日表,周一到周日,每天谁负责推她去楼下晒太阳、谁负责做饭、谁帮她打印课件,全家轮班,没有人觉得这是负担。
有学生写信给她:“老师,您以前是我们拐杖,现在我们是您的。”这话,她没有公开读过,只在一次讲座结束后低声说了一句:“那是我人生中最贵的一句话。”
她的基金会至今在运行。她的孩子已经上学。她的生活没有“励志”的标语,只有柴米油盐和教学计划。
她说:“我并不是一个伟大的人。我就是一位老师,碰巧干了该干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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